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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 Post is under 澤山咸

這本書還是從圖書館借來的。看完這本書,覺得應該可以買下來,以後再翻閱。這本書提到村上春樹做為一個職業小說家,在心理層面與生理層面甚至潛意識層面的構成。有很多值得參考推敲,並不一定要成為職業小說家,而是把村上春樹這樣一個人本身當作一本小說來研讀,也是很有趣味的。

村上春樹的觀點(第一回~第二回):

  1. 頭腦轉得太快的人,或擁有過人的豐富知識的人,可能不太適合寫小說。因為寫小說-或說故事-這種行為是以相當低速、並低調在進行的作業。
  2. 小說家多半會把自己意識中的東西,轉換成故事的形式加以表現。透過意識原本有的形式,和從意識運轉中產生的新形式,利用兩者之間的落差,以那落差的動能作為槓桿來述說什麼。這是相當迂迴且費事的作業。
  3. 所謂小說家是把不必要的事情刻意變成必要的人種。…那些不必要的地方,拐彎抹角的地方,才正是真實和真理隱藏之處。
  4. 英語有所謂epiphany(瞬間靈感頓悟),翻成日語類似「本質的突然顯現」、「直覺性掌握真實」的意思。簡單地說就像「有一天突然有什麼在眼前忽然出現,因此很多事情的模樣也跟著瞬間改變」的感覺。
  5. 關於寫第一本小說不滿意,改用英語來書寫的發現…,就算詞彙和表現的數目有限,如果能有效組合的話,由於搭配運用方式的不同,其實感情表現、意思表達都可以發揮得相當巧妙。換句話說就是「不需要用困難的詞句也可以」、「不必要用美麗手法也能感動人心。」
  6. 把用英語寫的一章左右轉譯成日語。於是這裡必然地,浮現出新的日本語的文體來。那也是我個人的文體。是我親手找到的文體。當時我想「原來如此,我只要像這樣寫日語就行了」。真是茅塞頓開,恍然大悟。
  7. 總算把第一本小說,想辦法以可以同意的形式寫到最後,自己有完成一件「重要移動」的踏實感。換句話說,那時候的epiphany,某種程度上可以說自己真的感覺到了。
  8. 在寫小說時,與其說有正在寫文章的感覺,不說更接近正在演奏音樂的感覺。…換句話說,與其用頭腦寫文章,不如用身體的感覺寫文章。確保節奏、發現美好的和音、相信即興演奏的力量。(註:這三步驟很像在未來在等待的銷售人才這本書看過)…以新獲得的自己的文體寫小說時,簡直就像得到新的工作道具那樣,興奮得心怦怦跳,非常快樂。至少我在三十歲前所曾感覺到的心的空洞般的東西,似乎已經被好好的填滿了。
  9. 我長久以來最重視(而且現在依然重視)的事情是,「自己因為某種特別的力量,而被賦予寫小說的機會」這坦然的認識。我總算抓住這個機會,並蒙受不少幸運,才能像這樣當上小說家。…對此我唯有衷心感謝。


村上春樹的觀點(第四回關於原創性~第五回那麼寫什麼好呢):

原創性中擁有極為個人性的特徵,有強烈的識別性,有個人化風格,那反映融合在才能上,形成個人性的體例和形式。在這層意義上所謂原創性是指創造出新東西,打破既有的看法,在想像的領域自由展翅飛翔,在心中重新創造無數次完美的世界,並經常以批判性的內省眼光自我審視 -Oliver Sacks-

  1. 當初如何找到原創文體和說話方法?首先以出發點來說,與其「自己該增加什麼」不如自己該減少什麼」的作業似乎更必要。試想起來,我們在活著的過程中,似乎擷取了太多東西。可以說資訊過多、包袱太多、被賦予的選擇實在過多了,當想要試著做自我表現之類的事情時,那些內容往往產生撞擊,有時會陷入類似引擎熄火的狀態。而且身體動彈不得。這時,必須先把不必要的內容丟進垃圾桶,讓資訊系統恢復清爽整潔,頭腦也會更自由地轉動。…區別的原則是,「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心情快樂嗎?」
  2. 所謂原創性,也就是想把那樣自由的心情、無拘無束的喜悅,盡可能鮮活地傳達給許多人時,背後的慾望和衝動所帶來形式上的結果而已,沒有其他。
  3. 如果您希望自由地表現什麼的話,與其問「自己在追求什麼?」不如問「沒有追求什麼的自己本來是什麼樣子的?」…如果生硬地從正面去追究「自己在追求什麼?」…事情難免變得沉重。…就越遠離自由,腳步也變得越遲鈍。一旦腳步變得遲鈍的話,文章就會失去流暢的力道。不流暢的文章是無法吸引人的-或許連自己都吸引不了。
  4. 試著想一想,就算沒有特別自我表現,人也可以普普通通地尋常過日子,倘若雖然如此您還是想要表現什麼的話,在這雖然如此的文脈中,我們可能意外地看到自己本來的形影。
  5. 以我的情況,不想寫小說的時候,或提不起想寫的心情時,我就完全不寫。…不過有一段時間不寫小說之後,心情又會變成差不多該來寫小說了吧,就像融化的雪水積蓄在水庫那樣,體內會自然累積可以創作的材料,直到有一天忍無可忍的時候(這可能是最佳狀態),就在書桌前坐下來,開始寫小說。
  6. 新鮮的、充滿活力的、而且不會錯是屬於那個人自己的東西。
  7. 盡可能藉著寫小說,試著把那樣的「心的狀態」在自己的心中再一次建立起來。每次我都這樣想。因為那種感覺實在太美了。就像是在今天這樣的一天裡,再創造另外一個新的一天那樣,心情是如此的清爽、舒暢。
  8. 最小限度的資料處理-改消失的會消失,該留下的會留下,記憶的自然淘汰。
  9. 想像正是缺乏脈絡的片段性記憶的組合。
  10. 可寫的東西不多,該怎麼辦才好?這時只能以E.T.方去做了。打開裡面的儲藏室,將就著從那裏頭有的東西-就算只看到實在一點都不起眼的跟垃圾一樣的東西也好-總抓幾件出來,接下來,只能努力地砰一下施加魔法了。除此之外,我們沒有辦法和其他星球取得聯繫。
  11. 在聽風的歌特別用心的地方,首先是「不說明」(或許譯為「不解釋」會比較貼近台灣)這件事。取而代之的是把各種片段性的插曲或印象或光景或語言,紛紛把小說這個容器中丟進去。把那個立體組合起來。而且那個組合必須要在和世間的邏輯和文壇慣用的成語無關的場所進行才行。那是基本方案。
  12. 我就是採用演奏音樂那樣的要領,繼續寫作我的文章。主要是爵士樂,功效最大。正如您所知道的,對爵士樂來說最重要的是節奏。必須始終保持確切和堅實的節奏才行。否則聽眾不會買單。其次是chord(和音)。或許也可以換一個說法叫harmony,調和、協調。…有各種和音。大家都同樣使用88鍵的鋼琴演奏,但不同人和音的聲響卻那樣不同,到令人吃驚的地步。而且這個事實,帶給我們一個重要的啟示。也就是就算只能用有限的材料創作故事,其中還是存著無限的-或接近無限的-可能性。
    然後最後free improvisation來了。就是自由的即興演奏。也就是爵士音樂成立的主幹。在札實的旋律與和音之上,自由地交織聲音。
  13. (註:無招勝有招?)因為既然「沒有可寫的東西」換句話,也意味著可以自由地寫什麼都可以」。假如你手上有的是輕量級材料,即使量也有限,只要懂得組合的魔法,我們就能創造出無限多的故事來。如果你很熟練那作業的話,而且沒有失去健全的野心的話,就能從那裏建構出驚人的沉重而深刻的東西。
  14. 新的世代有新的世代固有的小說材料,從那材料的形狀和重量倒推一下,在設定要搬運的那個的載體(運輸工具)的形狀和機能。然後從那材料和載體的相關性,從那接面的方式,來產生小說的「現實」這東西。
  15. 世界看起來好像很無聊,其實卻充滿了許多有魅力的、謎樣的原石。所謂小說家就是擁有能看出原石的眼睛的一些人。還有一件很棒的事情,那些都是免費的。…這樣美好的職業,應該很難再找到了吧?

第六回-和時間為友-寫長篇小說

  1. 一旦想寫對自己有重要意義的小說時,換句話說,想建構「或許能讓自己產生變革的綜合性故事」時,我需要可以無拘無束、自由使用的寬廣空間。首先確認能確保這樣的空間,看準自己體內已經累積夠了足以填滿那空間的能量之後,說起來才能把水龍頭開到底,開始動手做長期持續的巨大工程。那時候所感覺到的充實感,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
  2. 長篇小說初稿完成之後,才真正是值得花時間的美味部分。第一次改寫…第二次改寫…養生的階段(讓產品和素材「睡覺」)…第三者的意見(重要的是重新改寫這行為的本身)
  3. 時間,是在創作作品上非常重要的因素。尤其長篇小說,「醞釀」比什麼都重要。…養生…鐵鎚敲打下去的時間…像這樣的每一個過程,是否都一一充分花夠了時間,這只有作家可以實際感覺到。而且那樣作業的每一個步驟,所花時間的品質一定化為作品的「認可度」呈現出來。雖然眼睛或許看不見,卻會在那裏產生明顯的差異。這就類似是溫泉的熱水還是家庭浴室的熱水的差異那樣。
  4. 只要有該做的事都確實做好了的明確手感,基本上什麼都不用怕。其他的事只要交到時間的手上就行了。珍惜時間,慎重地、禮貌地對待時間,就等於是把時間拉攏過來成為夥伴。就像對待女人一樣。

第八回-學校

  1. 會演變到這樣致命的悲劇階段(福島核災),我想是因為現行制度所擁有的結構性缺陷,和所產生的弊害。是體制內責任歸屬不明,或是判斷能力欠缺。是不會設想他人之痛,失去想像力的惡劣效率性。
  2. 可逃場所不足。過去只要順著大潮流走就會沒事,那種大體上籠統的解決方法已經不成立了。
  3. 只從自己的觀點眺望事物時,世界無論如何都會咕滋咕滋地將水分蒸發漸漸煮乾。身體變僵硬、腳步變沉重,變得無法自由轉身。但如果能以幾個觀點眺望自己所站的位置時,換句話說,自己的存在如果能託付到某個別的體系時,世界便開始變得比較立體,和比較帶有彈性。我想,這應該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意義非凡的姿態。透過閱讀學到這個,對我來說是極大的收穫。
  4. 和想像力相反極端的東西之一就是效率。
  5. 我對學校的期望,只有「不要抹殺有想像力的孩子們的想像力」這一件事而已。

第九回-要讓什麼樣的人物出場呢?

  1. 對小說的角色來說,比「真實、有趣、某種程度不可預測」更重要的,是「那個人物能把故事往前引導多少」這件事情。

第十回-為誰而寫?

  1. 「如果不能讓全部人快樂 就只好讓自己快樂吧」「我想說的是,只要照你想做那樣去演奏就行了。不必考慮世間想要什麼。想怎麼演奏就怎麼演奏,讓世間理解你在做什麼就行了。就算要花十五年、二十年也沒關係。」
  2. 我和讀者之間聯繫著筆直的粗管道,經年累月才打造起這個直接交流的系統。…其中最重要的關鍵在於作者和讀者之間自然產生的信賴感。

第十一回-到海外去,尋找新的邊境

  1. 我想那塊餘地在我自己的心中。首先我在日本確立了身為作家的立足點,然後我把眼光轉向海外,拓展了讀者群。今後,我會想要下降到自己的內部去,在那裏往更深更遠的地方探索下去。那對我來說,是新的未知的大地,可能會成為最後的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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